我常想:佛經中那隻在百千萬劫中浮沉的盲龜,突然值遇浮木的孔洞,且能探出頭來呼吸新鮮空氣時,牠應該會死命的攀住浮木,再也不願縮頭離開了吧?我比那隻超級幸運的盲龜還更幸運,1989年大師父剛開始講授因緣法不久,我就遇見了大師父。之後的三十四年,我就一直「死命」的跟隨大師父,在大師父的諄諄引領下,學習 佛陀正法,沐恩於法的光明中。
在遇見大師父之前,雖然心嚮佛法,但我只閱讀過坊間一些「因果報應」的書,對於「什麼是佛法」完全一竅不通。第一次聽大師父授課,我眼睛一亮,震撼到無以復加,原來佛法如是莊嚴、如是精妙、如是慈悲,我深深的被吸引住了。但我仍必須老實承認:三十四年的漫長時光,我一直不改初衷的追隨大師父,最重要的緣由並不是法義的精妙莊嚴,而是我被大師父這個人的言行、作為、風骨、情操所深深感動。
三十四年來,我所見到的大師父是不停的到處說法傳教,竭盡心力的為民眾釋疑解惑。大師父一向氣管不好,但即使罹患嚴重的支氣管炎,依然忍著病痛,一邊劇咳,一邊說法,一刻也不停歇。2005年,大師父藥物中毒,全身浮腫脫皮,臉部腫脹成黑褐色,兩眼無法睜開,舉步維艱,命在旦夕,我到內覺禪林探望,見道一、諦嚴、明證三位師父輪流守護,為大師父熬煮湯藥,餵食大師父,須臾不離。師徒間濃厚的恩情道義,令人感動深深!大師父見我憂心得淚眼婆娑,還反過來安慰我,要我別難過,說他一定會好起來,因為他肩負著重要的使命。
三十四年來,只要不是說法或接眾的時間,我所見到的大師父總是孜孜矻矻的伏案寫著教化人心的文章;或研考精微,致力於還原佛陀教法的工作。為了工作而徹夜不眠、而廢寢忘餐,對大師父而言乃是家常便飯,即便是搭飛機或搭車,大師父也是持續不懈的寫作。三十四年來,為 佛陀聖教之開展與復興,大師父真是傾畢生之力捨命以赴。
三十四年來,大師父強調「遠離俗念,戮力實踐,老實修行」的學風。大師父及僧團師父們都嚴守 佛陀的戒律,刻苦自勵,既不受取、不積蓄、不使用錢財,也不用淨人。除經律、缽、具、袈裟及少許文具、貼身衣物外,身無餘物。開教之初,跟隨大師父學法者較少,供養亦少,內覺禪林的冰箱裡經常空無一物;大師父帶著道一尊尼和諦嚴尊尼全省托缽遊化那段日子,過著有這一餐不知下一餐在何處的生活,也曾經遇過只托得一包泡麵,三人分著吃的情況。但是大師父及僧團師父們依然安貧守道,為傳續 佛陀聖教而無怨無悔、而樂此不疲、而勇猛精進。
三十四年來,大師父對學眾一直循循善誘、因材施教,或溫言暖語的勸慰,或誠懇篤實的教誨,或嚴肅端直的訓勉,或疾言厲色的責備……但大師父說出口的一定是視彼時因緣而回應的利人利眾的真實語。也因為大師父從不去呼應人們內心的慾望,講一些信徒愛聽卻言不及義的話,因此,三十四年來,我看到很多真心學法的佛弟子;也看盡了信徒們的來來去去,甚至有些人蒙受大師父的深恩,卻又謾罵詆毀大師父。但大師父卻是「千磨萬擊還堅勁,任爾東西南北風」,為了傳續 佛陀正法,大師父那股強勁的意志力和梅樹般的錚錚鐵骨,如巍巍的高山矗立,豈是風、豈是雨所能撼動?
大師父曾說過:「世上的聰明人做成功的事,而厚直的人、覺醒的人做感動人的事。」大師父也曾說過:「中道僧團的僧眾們身上一毛錢也沒有;但是我們有一條命。」三十四年來,我看到大師父及僧團師父們一直在做感動人的事,他們的那「一條命」一直在輝煌的燃燒,只為了在苦難的人間,點燃一盞一盞的燈,點亮一個一個新的生命!
我其實是個懦弱、羞怯、愛幻想、不務實際兼又感情用事的女子。但學了佛法之後,我整個人大大的改變了,我不再感情用事,面對事情時,我會冷靜的思考、理智的面對,我會努力「知其然,也知其所以然」,然後勇敢的面對困難、解決困難;我不再害怕挫折,也不耽溺於美好,因為「任何的挫折,只是當時的處境,不是人生的困境;任何的美好,只是生活的過程,不是一生的收成。」我也不再幻想,我知道「耕耘現在,勝於堅持期待」,因為「有!是實情;無!是心情。」我終於體悟:「人不因生活的際遇而莊嚴,因坦然承擔而莊嚴」;亦了知:「花不只在精緻的花盆裏方能綻放;牆角邊,人煙絕跡的荒野裡、乃至垃圾堆中,只要因緣具足,亦能綻放。而花的綻放不是為了要給人家觀賞,不是為了任何理由,但是只要處在花周遭的人,都自然的能看到它的美麗,能聞到它的芳香。」總之,佛法讓我漸漸的看清自己的盲點錯謬,也讓我的人生越走越勇健踏實。2003年從教職退休後,我更是全心投入佛法的修學和寫作,因為我深知:佛法是最徹底的生命教育,祂能幫助人們遠離苦厄,並且活出莊嚴、活得平安。
我深深的覺得我是超級幸運的佛弟子,因為三十四年前,我就遇見了大師父!之後,因為「感動」而追隨;因為「感動」而砥礪自己要好好學習;因為「感動」而督促自己也必須盡一己之力,做能做、當做的事。三十四年來,深深的感恩大師父,讓弟子一直沐恩於法的光明中。